【預購】孤島通信◎宋尚緯

【預購】孤島通信◎宋尚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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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身在孤島,身為一座孤島,必須努力賴活、好活。

  在島上低吟複述如何被棄守、拋棄、遺棄,
  捕捉綿密入裡的人生晦澀,奮力匍匐夾以喘息而過,
  這樣才能感受到肉身在世的意義。


  ∥詩人宋尚緯首次出版個人散文集,訴說他怎麼定下存在的反詰語氣。
  ∥獨家量身打造孤島怪,穿梭在書裡頁間,一起和孤島怪在孤島通信、說自己說他者。

  「宋尚緯很有意識、醒覺地在處理一個子題:他、文字、世界這三者之間,如何彼此牽孿?三者往往交匯於『人之存在』。」——吳曉樂

  吳曉樂——專文作序
  李屏瑤、徐珮芬、陳雪、黃麗群、楊佳嫻、潘柏霖、盧郁佳——回信好評推薦(按姓氏筆畫排序)


∥∥∥∥∥∥

  宋尚緯的文字有兩面性——一面是蜿蜒的詩意;一面是橫空直下的率性,如一把兩面銳利的小刀直直切開人性軟爛處。

  他書寫人性、人生的細碎低落處,站在爛泥中央求生存,告訴你自己要的自己去掙。


  我漸漸知道我不能只是我,有太多無法直說的話,
  於是我需要痛苦,唯有痛苦才能讓我找到更多語言。
  ——宋尚緯


  宋尚緯擅常摹寫有形無形的陰暗痛楚,與人生行至途中被棄守的殘缺、病痛的難耐,或者人活於世難免撞見的大奸小惡。更常見的是他對自己的嘲諷,在一連串看似滿不在乎的語句中,在諸多貌似狠烈決絕的衝撞下,藏著他對世界的沉思與奮力爭取來的生活餘裕,也包容了在這些之中被輾壓與打磨的。

  人是倚賴經驗的動物,經驗累積組成了自己。
  說到底,你是否知道你所面對的真實是什麼?
  虛構和真實的界線只看你站在哪一面,
  要知道自己是如何看待世界,在這之前得決定屬於你自己的真實。


  本書分作三輯,宋尚緯有意識地在「自我、他者、文字」周旋迴繞,從容談論生活傷痛、身體困境、寫作觀點、旅行所感與曾和身心症奮鬥的過程,而這份從容是他用肉身心靈具體搏鬥來的。

  輯一「每個人都是孤島」訴說生活與生命裡的各種深淺傷痛,對社會的詰問;對人際連結的思索。輯二「孤島的囚籠」寫下他人的惡意嘲笑與作者對內在與外在的病痛所下的註解——肉體與生命的反芻,人之渺小不可抗。輯三「囚籠外的世界」說著寫作與文學在他生命的意義,寫作讓他逼視痛苦,唯有直視傷痛才有辦法治療自我,即使它們非常刺眼。


=精采摘錄=

∥現世孤獨

  雖然我常常說人需要學會面對自己的孤獨,但人又確實無法獨活。最近幾個月,面對任何事情,最常浮現我腦海的就是,如果過得這麼痛苦,那為什麼還要繼續。我自己的答案是,所有使你痛苦,但你卻無法放下的,要不是你無法割捨,要不就是當你在深淵的時候,對方曾陪著你走進人間。

∥感情觀

  在感情中如何面對自己比如何面對對方要來得難多了。我們都必須承認,自己只是一個脆弱的人,必須承認現實──自己脆弱,而且不堪一擊,更重要的是,我們時常自己打敗自己。許多時候我們認為自己將對方看得比自己還重,但其實不是的,我們仍然是在意自己的感受。有的時候我們耽溺於那樣無私奉獻的自己,有的時候我們使自己是個悲劇演員,但其實不是,我們大多時候是輸給了自己的軟弱。

∥談人性

  人非常擅長用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來檢討他人,每個人都超愛擠別人臉上的青春痘,一邊擠還要一邊罵說你怎麼這麼不知羞恥,並以此為樂。

∥寫作觀

  寫詩,或者說寫作,並不是一件全然「藝術」的事情,它包含了社會實踐以及溝通。不是指藝術無法溝通,而是對我來說,藝術的功能性,溝通的面向比實驗、超越更為重要一點。

作者簡介

宋尚緯

  一九八九年生,東華大學華文文學所創作組碩士,創世紀詩社同仁,著有詩集《輪迴手札》、《共生》、《鎮痛》、《比海還深的地方》、《好人》與《無蜜的蜂群》。

  相關著作:《孤島通信(作者親簽收藏版)》《孤島通信(作者限量親簽版)》

寫作是在孤島說話/宋尚緯

1.

  我沒有夢想。

  一直以來並沒有特別思考過夢想這件事,也是這樣跌跌撞撞從年幼一路長到現在過三十歲了,也沒有特別注意過,直到最近看到社群網站上的一個流行問答是「各年齡階段的夢想是什麼?」有些人從國小一路回答到大學畢業,二十歲、三十歲、四十歲,我才開始思考自己的夢想是什麼,才發現自己好像從沒有想過自己要成為什麼過。很長一段時間我並不記得自己幼年時候的事,成年後透過自己的方式逐漸整理破碎的自己,用反推的方式大概能理解幼年的自己發生了什麼。但許多事情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後它就已經是你的歷史了,與有無記載無關,是這件事確確實實成為你個人的年輪,刻印在你的生命裡。

  我從小就很會騙人,騙別人也騙自己。仔細想想,其實自己也知道自己在騙人,但說的當下我都相信自己說的是真的。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是家裡的長子,但其實我還有一個哥哥,出生後沒多久他就夭折了,我已經不記得母親是怎麼告訴我這件事的,而我也並不確定自己當時是如何理解的,但最近我回憶起小學四、五年級的我,當時我跟同學說我有個哥哥,去做神仙還是佛祖了,然後那個時候的我,只要遇到痛苦的事,就會在內心中和當時在我認知裡已經去當神仙的哥哥祈禱,希望痛苦的事趕快過去。

  這其實是件很愚蠢的事情,現在的我回過頭看也不能確定當時的我究竟在想些什麼,但這只是我生命中眾多荒唐故事的其中一件事而已。另外一件我還稍微有印象的事情,是我小時候去了一個類似園遊會的地方,裡面有許多攤販,我去玩了跳舞機,然後我又逛了一圈買了一桶水,之後拿回去跟母親說「這是我去玩跳舞機贏到的獎勵」我猜測當時的我應該是希望被母親誇獎,或者是我極為需要被稱讚,即使那個稱讚是假的也沒有關係。這些事情一直到我成長到有足夠的餘裕面對自己的時候,才能夠回過頭看看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麼事情。

2.

  前陣子看到一篇文章,裡面寫克里斯多福‧諾蘭在一場演講裡面提到了《全面啟動》的結局,諾蘭說:「在電影結束時,柯伯與他的孩子重聚,這時的他處在他個人的現實之中。他不再關心這是不是現實,這給了一個可能:也許,各種層面的現實是可以同時存在的。」

  這讓我想到2017年我看到的一則新聞,裡面提到說有個教授提出一項計畫,他希望減少因環境所帶給雞的心理壓力,所以他希望透過VR裝置給予雞一個虛擬的空間,讓雞活得更快樂、更自由。對雞來說,透過VR看到的世界是幻境還是真實世界?雞如果認為所見為真,牠相信了自己就在牠所看見的世界裡,那就會回到諾蘭想談的事──什麼才是真實?

  我現在剛過三十歲,二十五歲以前我覺得自己過得非常痛苦,其實平心而論,的確是也沒有什麼好快樂的,常常聽人在說,一白遮三醜,一胖毀所有,我是那種所有都毀了的人,但這麼多年,其實也習慣了。我是說如何面對我所身處的現實這件事。每篇雞湯文都會告訴你,「不要抱怨」、「要努力」、「正向的面對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感謝自己所有的一切」,我就想問問大家,真的有人能夠毫無怨言且沒有經歷轉折的去面對曾使自己痛苦的一切事物嗎?

  三十歲的我要說理解了什麼人生的大道理,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能,說穿了我們所能理解的事物不過也就是與我們生命有關聯牽扯的事物而已。我能夠做的事情就是別再使自己痛苦了。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告訴自己:「我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這說起來很簡單,但其實很難。嘴上說說每個人都會。尤其人類是這樣的動物,我們時常口是心非,嘴上說著快樂,心中卻業火煎熬。我曾以為人生苦短,痛苦卻很漫長,但後來我告訴自己,我希望自己的快樂多於痛苦,至少我希望自己是平靜多於煎熬,即使像一攤平靜的水,也比身處地獄要好得多。我偶爾還是會羨慕其他生得一副好皮相的人,但就只是羨慕而已,我不會痛苦,也不會像以前一樣痛恨自己。

  說穿了,我們所面對的真實到底是什麼?

  現在的我已經不太在意自己面對的真實到底是什麼了,我不希望自己痛苦,所以我做了許多努力,都是讓我能在痛苦的時候保有優雅的餘裕。我希望自己在面對傷害的時候能夠冷靜面對,我希望自己在面對曾經的創傷時,至少能像平靜的湖水一般,漣漪難免,但別有浪潮。

  以前我常聽到一句話,「改變你的看法,你可以改變你的世界」,當時我覺得這是一句非常不負責任的話,多年後我是這麼想的,改變看法是可以改變世界的,但前提是要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看待這個世界的。

  真實究竟是什麼,是我們自己決定的。

3.

  我一直在想,這一本究竟算是什麼文體,我自己將它定義成雜記,我知道是散文,但在心裡的某個角落,我一直覺得彆扭。對我來說,散文好像是更充滿故事,更挖掘內心,甚至更獵奇的。

  我所說的獵奇是指特殊經驗的部分。我覺得散文與小說之所以難寫,很大一部分在於特殊經驗的成立,而我並不是一個擁有特殊經驗的人,又或者應該說,我並不喜歡將我的特殊經驗寫在作品中讓人了解。

  有一陣子台灣的文學圈對散文類的文學獎有一個爭辯是,散文的真實與虛構,裡面談到許多人對散文其實是有一個主題的優劣比較的,要不寫病痛,要不寫長輩離世,或者寫他人的絕症,散文比賽像是賣慘軍備競賽。當然我們知道就實務上來看文學獎比賽,評審考慮的並不只是情節,只是綜合評比,最後得出的結論,讓大家覺得有這種狀況存在。

  我不免會想到,那對我來說,散文到底是什麼,寫作到底是什麼?

  有時在書寫的時候,我總會想到我母親曾告訴我,不要將自己的脆弱交給他人。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將脆弱交給他人,等同將攻擊自己的武器放到它人的手上。但對我而言,寫詩與寫散文其實是一樣的,我如何將自己的防衛一點一點的卸除,將自己放在讀者的面前,我如何透過語言文字,為自己的痛苦妝點,但又更直接地陳述,讓其他和我有相似困擾的人能夠理解,並且知道,自己並不孤獨,並不是只有自己陷在這種進退兩難的境況裡。

  文學對我來說是一個整理自己的工具,我並不希望將文學藝術營造成高聳的巨塔,我在《共生》的序裡寫我希望自己能夠拯救過去曾失望、痛苦的自己;在《鎮痛》的序裡寫沒有人的藝術只是脆弱的沙堡;在《比海還深的地方》我寫我已經不再那麼需要詩來整理自己了──我已經不再需要用他人看不懂的方式來陳述我的痛苦了;在《好人》中我寫無論痛苦還是傷心,時間都會繼續往前走,我只是試圖看清楚痛苦並跨越過去;在《無蜜的蜂群》我說大家都該離開沒有蜜的蜂巢──我們不該再留戀只會使我們痛苦的地方了,別在令自己痛苦的地方找棲身之地。

  我偶爾還是會想到母親告訴我的,不要暴露太多自己的弱點給他人,因為他人只會嘲笑你,不會幫助你。我當時是這麼想的:如果我不斷地鍛鍊自己的內心,直到那些弱點不再是弱點,到那個時候,我也不在乎那些我不在乎的人,是拿著那些弱點攻擊我還是傷害我。我可以幫助更多有相似痛苦的人,我可以讓其他和過去的我一樣無助的人明白,自己並不孤單。而我現在還是這麼想的。寫作對我來說是在孤島說話,我們偶爾也會聽到來自其他孤島的聲音。散文也好,新詩也罷,都是我說話的工具,只是陳述的方式不同。當我們能看見的孤島越來越多,我們會逐漸地不再只是孤島。

  這就是我心中理想的散文,我想像中的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