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購】當時小明月◎林佳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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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活一次,誤為遭棄的童年
  找家的過程,就是找到自己的光
  林榮三散文獎得主林佳樺 第一本散文集

  「我開始記下有關宜蘭的一切;書寫時,我的心也是穿行在長長的隧道,一個人,進出一座又一座的山。」──林佳樺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故鄉一直是寫作者追逐的光點,回到自身,找到根源,並更理解自己的故事。林佳樺生長於宜蘭,四歲時因父親患病,家中三姊弟,只有排行第二的她離開原生家庭,被送往宜蘭三星大洲村的外公外婆家。分離的焦慮、恐慌,懷著似乎被父母遺棄的忐忑,埋下成長的不安;四十歲再度回頭,用書寫擁抱內心自卑與匱乏的小孩……

  但,書寫文學可以療癒嗎?回家的路只有一條嗎?林佳樺一次次揭開結痂的疤痕,唯有面對彼時傷痛,找到家的路,才發現原來,無處不是家;只是,至今,仍在尋覓。

  ■卷一「石磨記」:
  以鄉下藥鋪子為主,回憶在外公外婆三合院所歷經的點滴,跟著外婆以石磨碾豆米、抓藥包材、曬藥種蔥。她的童年是一枚酸甜回甘的仙楂片。

  ■卷二「吹笛人」:
  寫三合院外的村里庶民,已消逝的閹雞師傅、撿拾荒物的鄰人、沉迷於方城之戰的表哥等,紀錄家鄉今昔變化、家族鄰人從事的行業變遷與時代的興衰。

  ■卷三「時鐘路」:
  回鎮上父母家後,重新與父母、姊弟磨合生活,找到自己在原生家庭的位置,也寫下回到鎮上後,感受到小鎮與村裡的同與異。

  ■卷四「捉迷藏」:
  是以書寫與作畫捕捉飄動的心靈,在藏與被找到之中,幽微的放置自己的故事。每次書寫,都是乘坐時光機,到過往歲月挖鑿,找尋殘骸、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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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林佳樺


  一九七四年生,宜蘭人,國立台灣師範大學國文研究所碩士。現職台北市立萬芳高中國文老師,任教十八年。

  一名時間空間被切割零碎的平凡婦女。常走在繞的路上,幸賴將就居,在彎路上指引了一道光。喜歡書寫的自己,更喜歡閱讀時的自己。曾獲林榮三文學獎散文組二獎、旺旺時報文學獎散文組三獎、教育部文藝創作獎散文組佳作等。作品散見《幼獅文藝》、《聯合報》、《自由時報》副刊、《中國時報》人間副刊等報章雜誌。

  《當時小明月》為第一本散文作品。

  臉書追蹤:林佳樺
 
推薦序

我允許──讀《當時小明月》


  因為懂一點星座,學生會找我看盤。佳樺的盤我也看過。當時問她想知道什麼?佳樺問:「我能不能寫作?」

  看了她的自序,我才知道,這個問題她問的人不是只有我一個。

  可能因為本身是寫作的人,總覺得寫作是簡單的事,能不能寫,不是自己最清楚嗎?實話說,不太明白佳樺這句問話意思。於是想當然耳,把「能夠寫作」這個概念,替換成「成名」、「賺錢」。

  因為從盤上看,佳樺命裡這兩項都實在不是很旺,於是便直截回答:「不能。」

  佳樺一聽,面色大變。半晌,才又惶急地,幾乎是聲音顫抖地又問一次:「真的不能寫嗎?」袁半仙就又檢查了一下她的命盤,再度鐵口直斷:「不能。」

  我之所以把這事記得很清楚,是因為兩點。一是佳樺的反應。她聽了以後,默不作聲。因為還有別的同學,我注意力轉向,去算別人的命了。但是雖看著別人,我隱隱有點覺得自己說了「不好」的話。坐在我身旁的佳樺,非常安靜,但可以感覺到她身上有一股堅韌又倔強的不甘散發出來。

  二就是:這之後就時常在報章上看到佳樺在文學競賽中得獎。而且,很快地,出書了。就是這本《當時小明月》。

  佳樺的文字非常精細。看她描繪宜蘭外婆家種種,無論室內或戶外,都像是新寫實繪畫,可以透過她的書寫,清楚地看到那些景象:上下分離後研磨面凹槽逐漸磨平的石磨;藥房裡收置藥材的小櫥組成的藥櫃;摺成虎頭形狀的藥包;外公給人把脈的手勢;外婆擣藥材的姿態;一老一小在草叢間採摘可以逼出體內寒氣的「金不換」……畫面一幅又一幅,完全依靠佳樺的文字功力,舊時代的氣息撲面而來。

  佳樺不是那種文藝腔調明顯的作者。她的書寫更像是素人畫。非常樸素,而在樸素中有自己的小小的心事。那心事異常幽微,藏匿在字裡行間,幾乎像是害怕被發現。

  看這本書的時候,我不時興起:「這孩子怎麼這樣可愛卻又這樣悲哀啊」的感受。書中極大篇幅記錄佳樺的小時候。因為姊姊已上小學,弟弟仍在襁褓,在父親罹病之後,母親負擔加重,因之把家中排行老二的佳樺送到了外婆家。

  佳樺沒明寫被「流放」到外婆家時的年紀,因為還不到上學的歲數,我推測大概是三歲上下。關於兒童成長的研究中提過,孩童在三歲前沒有自立能力,因之與他接觸最多的對象,孩童會有「依戀」傾向。這傾向固化之後,會形成某種類似制約的紐帶。甚至比血親的臍帶連結更強。依照這個理論,佳樺的「依戀」紐帶其實是繫在外婆身上的。在外婆家生活了三年,而現在,這個已然成年,有夫有子的佳樺,仍在講述。

  書中這個被描寫成極煩人的孩子,其實古靈精怪,充滿奇思異想,生命力勃發,而且相當的調皮。是天使一般的小孩啊,但作者的寫法卻幾乎是帶著疑慮,無法對自己的存在理直氣壯,似乎無法理直氣壯地愛自己、欣賞自己。

  這種對於自我永遠懷著不安的狀態,我個人的解讀是:或許來自於童年期依戀對象的被剝奪。在依戀母親時,母親把她送走;生活三年,對外婆產生依戀之後,又被外婆送走。

  某方面,我很感謝阿盛給予佳樺肯定,使她不致因為我胡言亂語對寫作失去信念。而另一方面,我又隱隱相信著:就算阿盛跟我的回答一樣,我猜佳樺會再去問別人,要問到有人回答:「能。」為止。

  看完了《當時小明月》之後,我忽然明白:對於佳樺,寫作不是「出名」,不是「賺錢」,甚至不是「療癒」,不是被「肯定」,對於佳樺,寫作是在迷霧中找路。她好像站在一個開著無數門的迷宮裡,她會去敲每一扇門,忐忑,但又懷著奇妙的信心,相信有一扇門完全屬於她自己。或許要走很長的路,或許要面對許多被敲開了,又砰然關閉的門,但是,當那扇屬於她的門開啟的時候,她便可以回家了。

  海靈格(Bert Hellinger)有一首很美的詩,叫做〈我允許〉:

  我允許任何事情的發生。
  我允許,事情是如此的開始,如此的發展,如此的結局。
  因為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緣和合而來,一切的發生,都是必然。
  若我覺得應該是另外一種可能,傷害的,只是自己。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允許。
  我允許別人如他所是。
  我允許,他會有這樣的所思所想,如此的評判我,如此的對待我。
  因為我知道,他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在他那裡,他是對的。
  若我覺得他應該是另外一種樣子,傷害的,只是自己。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允許。
  我允許我有了這樣的念頭。
  我允許,每一個念頭的出現,任它存在,任它消失。
  因為我知道,念頭本身本無意義,與我無關,它該來會來,該走會走。
  若我覺得不應該出現這樣的念頭,傷害的,只是自己。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允許。
  我允許我升起了這樣的情緒。
  我允許,每一種情緒的發生,任其發展,任其穿過。
  因為我知道,情緒只是身體上的覺受,本無好壞,愈是抗拒,愈是強烈。
  若我覺得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情緒,傷害的,只是自己。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允許。
  我允許我就是這個樣子。
  我允許,我就是這樣的表現。我表現如何,就任我表現如何。
  因為我知道,外在是什麼樣子,只是自我的積澱而已。

  真正的我,智慧具足。
  若我覺得應該是另外一個樣子,傷害的,只是自己。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允許。
  我知道,我是為了生命在當下的體驗而來。

  在每一個當下時刻,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全然地允許,全然地經歷,全然地享受。

  允許,一切如其所是。

  送給佳樺。

袁瓊瓊(作家‧編劇)

自序

漫長的隧洞內,驚喜見到光


  我一直在找「家」。

  在宜蘭三星大洲村,即使祖孫相伴溫馨和樂,仍是心心念念想回鎮上;回到父母羅東小鎮那兒,生活作息吃食習慣全然不同,常萌生的念頭是想再回到鄉下。小學時,老師教授唐詩:「床前明月光」,我真的模倣詩人舉頭望明月,想著家到底在哪裡?有次暑假作業日記,我寫下「在家裡找家」,老師以為我抄襲大人的作品。

  曾怨懟父母,三個孩子中,怎麼捨得放我一人到鄉下;怪外婆狠心,在習慣她是我的依靠時,又讓我回到父母身邊。和父母姊弟磨合十年,心中漸漸接受自己的歸屬所在,但家鄉沒有大學,父母常說,我未來的學校在隧道那頭;上了大學,台北步調讓人緊張,我又常想念隧道彼端的宜蘭,搭火車返鄉時,總數著隧道數目,想把家數得近一些。

  當我結婚,遠嫁外地,跌撞地奔忙家庭職場婆家娘家,赫然發現,家不必然只有一個,漸漸學習著以月光般的柔和看待外物,也常想念與自己時有爭執的父母。我與家鄉,更像情人關係,天天相處,不覺得有多麼特別,離開了,才分外想念它的美好。

  成家後,帶女兒回鄉,當火車經過草嶺隧道,沒有邊界的天與海,是漸層暈開的畫布,在急駛的車窗,我看見臉飛逝在青草、水天中,自己的五官,與投影在窗格中的蒼綠山脈交疊,模糊朦朧,還映上另一排乘客的臉。看到一座龜島遠遠地別在布上,女兒會童趣地說:「穿過山洞看到海邊,就是阿嬤家。」景色也是時間,它會告訴人們,前往之地的遠近。

  生子後,常與孩子述說自己的童年,我開始記下有關宜蘭的一切;書寫時,我的心也是穿行在長長的隧道,一個人,進出一座又一座的山。

  這讓我想起碩士班時燃起的創作夢,那時很喜歡寫作,一寫便是一、兩萬字,荒廢了論文,教授勸說要把握時間,朝學術研究邁進,我沒有堅持對創作的熱情,而是選擇了師長認可的方向。學術路真不好走,有時找完海峽兩岸資料,才發現想寫的論文主題,已被對岸研究過了;想走回創作,但學術路已走了三分之一,此時放棄豈不可惜?加上工作主管不允許我留職停薪太久,只好半工半讀,結果勞累過度,造成身體免疫系統失調。

  成家後,職場、家庭,加上長年不孕症治療、育兒,四頭燭火常燒得心焦,長期無法安睡,導致免疫系統失常加劇,罹患甲狀腺疾病。某次候診,醫生看到我在閱讀,建議可用書寫方式,寫出焦慮或陰暗,身心也許就能漸漸光明。

  我開始在部落格書寫光與暗,光的公開示人,暗的鎖碼,只有兩、三好友能看;若發表在報刊,僅寫光明面。寫作很辛苦,我常在晚上搭乘時空機,回到某個時間點,停留數小時,再回到現在,準備隔天的工作與家事,如此,一週數次或數十次。

  書寫沒有帶來快樂,文字不是麻醉劑,沒有減輕苦痛;我必須回想過往某事件的不圓滿,或是回溯自己治病過程、病後心態調適,及藥量加重時心情相對的萎縮,這些未結痂的疤,因書寫時的回憶又再度出血,每次下筆,彷彿又進了一趟手術間。

  傷痛的文字,輕重不好拿捏,期間,想多聽講座,探索濃情淡筆的方式,只得央請家人幫忙看顧小孩,匆匆前去聆聽作家演講。不久,身體又亮起紅燈,必須手術,剛出生的兒子又患有嚴重氣喘,常掛急診。家人不贊成我繼續寫,如果身體垮了,家庭怎麼辦?長輩也勸,家平則事事安,想做的事,等孩子大了再慢慢完成。

  可是,那道光應該就在隧道之後啊,已經起步了,怎麼捨得放棄?

  我開始提筆書寫的一年後,友人看到我發表在報上的文章,說,我的作品中,某些深層的事避開了。是的,深層內在,鎖在我的部落格或心中,發表的文章,我刻意躲避某些深洞,不想讓讀者明顯地找到「我」,想保持神祕、有人情包袱,不想把背光面公諸於世。

  「生作品如同生小孩,一定會痛,妳不想痛,那就別生了。」好友客觀地建議。對於邀請讀者進入寫作者的內在幽微,我著實掙扎;但作品若不往下挖,模模糊糊,如說話吞吐不清、不乾不脆。我猶豫,自己真的適合寫嗎?但字,又是代替我說話的發聲器。

  如此獨自在寫作的隧道中摸索,直到年過四十,忽然驚喜見到隧道中照入一束光。那時重拾畫筆,萌生停止寫作的念頭,拜託阿盛老師解決我心中的疑惑:「老師,我真的能走寫作路嗎?」

  「能。」老師的一個字是定心丸,鼓勵我,放心下筆大是好。那天起,我練習搭時空機時是帶著鑿子去,從較為快樂無憂、與外公外婆相伴的童年開始挖鑿。

  但探掘內心的力道不好拿捏,有時喜怒偏頗,下筆時對某人某事失之客觀,對此,袁瓊瓊老師叮嚀:「事情不能結果論,要看生命的流向。」於是,一篇篇書寫故鄉、家族,讓我在難過、溫馨、想念中,漸漸學會對過往諸事平心靜氣地回顧。

  謝謝外公外婆、父母、手足、丈夫、兒女、公婆、大哥大嫂、好友們,你們形塑了現在的我,讓倔強敏感的我,有顆柔軟的心。

  謝謝袁瓊瓊老師,讓我看見生命中阻擋的大小石塊,不必硬要搬石,但要仔細觀看生命的流向。

  謝謝悔之老師及有鹿文化,謝謝彥如、煜幃、于婷搭建美麗橋梁,讓我和世界一點一點地連結。

  謝謝吳鈞堯老師,我最早刊登在報章的文章,是老師擔任《幼獅文藝》主編時錄用。謝謝曹麗娟老師、陳斐雯老師、耕莘寫作會的凌明玉老師、許榮哲老師、李儀婷老師及曾任《中華日報》副刊的羊憶玫主編。

  感謝阿盛老師,在我四十歲那年,累得坐在地上不想出洞時,引進一束強光,點亮了我昏黯的內心,直指我寫作的弊病,若非老師的鼓勵及那一字「能」,此書可能不會面世,也謝謝「將就居」文友們的建議及溫暖的鼓勵。

  以前,我對自己缺乏自信,往往作品寫了一半,便夭折在電腦檔案中,幸賴老師、文友、家人們的鼓勵,得以堅持至今。走在寫作路上,想起有許多人的陪伴,心中便有光。

佳樺 
二○二○‧三‧二三 晚間‧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