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性公平◎小鄺

小鄺的豬子說 | 選擇性公平 

  幾年前一場《豬邏輯:夢行空間繪本》的作品分享會上,有位讀者就我書中的一則插畫,分享了他的想法。插畫的其中兩隻小豬,正處於一場在我們社會體系裡所認知的「公平對決」中。雖然這一切都按照明文的規則進行著,但基於兩者身高和體型上的懸殊,體型較大的那位,明顯地因「目標面積太大」而處於相對更為不利的位置。

  那位讀者對整個畫面頗有共鳴, 感嘆無論社會制度如何調整改善,我們似乎都無法擺脫這個世界充斥著的各種「不公平」。我自然表示認同,亦回應了我的理解:「或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最公平的,就是上天對我們每一個人都不公平。」

  他聽後面帶無奈地苦笑點頭。

  老實說,儘管我們在日常的處事待人,自認如何秉持著的公正平等,也難免會不自覺地會陷入一種 「選擇性公平」的狀況中。

  聽過一則很好玩的笑話。甲和乙是朋友,雖然兩人生活都過得相當拮据,但平日的感情甚好。

  有一日,甲問乙:「兄弟,如果有一天,你中了兩百萬的彩票,你願意分一百萬給我嗎?」

  乙秒回:「那是當然啊!我們的感情還用得著說嗎?」

  甲又問:「好感動啊,兄弟,那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兩套豪宅,你願意送一套給我嗎?」

  乙毫不猶豫地說:「我們是好兄弟,我當然願意啊!」

  甲又問:「我一會兒要出門,那如果你有兩雙襪子,你願意送給我一雙嗎?」

  乙回:「哥,這個不行……」

  甲納悶了:「錢和豪宅都沒問題,怎麼要你雙襪子就不行?」

  乙有些尷尬:「那是因為……錢和豪宅我都沒有,可我就是剛好有兩雙襪子……」

  這個笑話雖然讓人啼笑皆非,可也真實地反應了,當我們置身於不同的環境和立場時,尤其是和自己利益衝突的狀況下,我們對待事物的態度和處理手法,也可能會變得和原先預設的迥然不同。

  其實說來也可笑,我們雖然總會抱怨某些人的處事方針帶有雙標,常自相矛盾地說一套卻做一套,不夠合理公正。而另一方面,我們卻又能夠接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把尺」這個觀念,而這兩者本身就是相矛盾的。

  況且,陪伴我們從小到大的「那一把尺」,也會隨著年齡的增長、人事變遷和生活重心的轉變,而在人生的不同階段,在立場和衡量標准上,做出各種相應的調整。同時,隨著年齡身份的轉變,和自己各種利害緊密相連的關係牽涉得越多,你最初設定的那些公平指標,也會隨著被現實一次次地打臉後,逐一改寫。

  或許唯有自己設身處地後,才會真正地體會和感受,每個人在各個階段和位置,必須承擔的責任與難處。當初那個在理想中風花雪月的少年,有日也終將必須直面現實裡的柴米油鹽。社會中的各種標準本就存在流動性質,我們真想守護最初那些原則和善念,就必須與時俱進地不時做出相應的調適,而不是緊抱著一個歷久不衰的觀念,一頭栽地往前「偏執」邁進。

  世界很難真正地去實踐「公平」,皆因每個人都個別擁有著屬於他們自己的優勢。而我們不都是一直都憑藉著其他人沒有的優勢來往前邁進的嗎?其實你的優勢在很多時候,並不一定和你付出的努力是平行/等值的,但其卻依然有存在的必要性,因為這就是驅使你和社會進步的主要原動力。

  世上沒有不變的真理,尋求改變或許才是唯一那個不變的真理。還是不要糾結於公不公平了,發掘出屬於你自己的優勢,再好好享受它為你帶來的那些「不公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