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說夢◎張國強

虛構城市 | 今日說夢

  今天我要講個虛構的故事。

  昨夜做了個夢,權當開場在某個空間。畢竟夢本身的特點就是不靠譜,加上依賴記憶來敘述更是不可靠。場景似乎是個聚會,出現的人們我幾乎都認識。其實沒有看到具體的面容,只是覺得是些朋友、舊同事、同學和等等各種說不清道不盡。每個人手上都有杯飲料,愉快地交談。某處的喇叭播放著舊時台歌曲,跟我現在從耳機播的陳小雲唱的《舞女》類似的音樂。這是種我小時候聽著長大,卻不太明白其出處的台語歌曲。當然後來才知道那是台灣傳過來深受日本演歌影響的閩南歌曲。

  某人在人群裡來回穿梭追著某人,我就拉著那個被追的某人的手來回遊走人群裡逃避。行間幾次碰到交談甚歡的人,沒人在意更沒有干擾他們聊的興致。終於我們逃出空間到了外面,我牽著的某人突然掙脫我,直徑往前頭也不回的離去。我佇立在原地,轉身看到某人站在門口,正從外套裡掏出某樣東西指著我。沒有聲響,只是下意識的知曉有類似子彈的東西出發往我身上奔來。

  正是此刻,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因為無法弄清楚奔來的物體是什麼,一時間無法做出任何反應。這時畫面倒帶回到某人掏出東西的瞬間,再從新用慢十倍的速度往前播放。仔細的檢驗每,期望弄清楚是把手槍、氣槍還是玩具槍。可惜還是弄不清楚,連帶奔過來的物體也無法確定是什麼物體?是手槍的某毫米子彈,還是氣槍的小鋼彈,還是玩具槍的塑膠彈。

  碰撞最終還是發生了,零地(Ground Zero)就是左邊的胸口。我用非常矯情的面部表情和浮誇的肢體動作,來表達傷口的各種變化。一會是手槍的子彈進入肉體穿過身體從背後出來,一會是鋼彈打擊在胸口上讓肌肉少許凹陷就掉落,一會是塑膠彈輕輕碰上胸口就反彈出去。依然是過了的表演,捂著胸口遮蓋上不停變化的傷口。無法確定,無從反應,無可訴說。

  轉頭幾步就到另外一個空間,也是個聚會。裡面都是些認識的親戚,依然沒有清楚的面貌,具體說不出來是誰。他們見到我,只是淡淡的給了個「你回來了啊。在等你呢。」我捂著胸口遮蔽不斷變化的傷口,沒有停下腳步,似乎要尋找懂的人來述說。我沒看見也沒聞到,但知道廚房有火鍋、炸肉丸、雞翅膀、五香、豬雜湯和等等。都是家族幾個媳婦早起上巴剎,然後在廚房洗、切、備、烹煮,忙了整個上午才預備好。雖然沒看到和聞到,卻感覺到推著滿桌的佳餚。等著我去,等著我來。期待著,我吃。

  我走入廚房裡,直徑到水槽扭開水龍頭,任由水不停的流。是想洗傷口嗎?有傷口嗎?到底要洗什麼?我突然倒坐在地上,右手掌慢慢沒入胸口。變化還在繼續著,我要把心臟掏出來,看個清楚。

  牢牢的把心臟抓在手掌上時,就要發力往外把它掏出來。我就轉醒過來。

  打開手機,凌晨四點五十一分。閉上眼,用著乾澀的喉嚨哼著了個不知的調子。是個毫無章法的調子,卻徐徐的從空洞化的身體裡發出來。

  無從考究第一次在夢裡發現自己在做夢是什麼時候,隱隱中是某夜發夢中,正跟某些什麼掙扎感覺自己就要死,突然發現自己在做夢。然後就開始說服自己夢裡不可能死,然後就奇奇怪怪的反反复复的反轉之類的劇情。有時候知道發覺自己在做夢,卻無法改變什麼,只能清醒著不入戲的跟著光怪陸離的劇情演下去。從那起,夢和現實已經沒啥差別。

  昨夜顛倒夢想,轉醒後闔上眼
  哼著從左胸處幻化而成
  起伏不定無法協調的曲子

  是手槍的子彈穿過去
  是氣槍的鋼珠的凹陷
  塑膠子彈的彈落

  調子裡沒有多少變化,斷了又續
  淡淡的送走吧